1951年，胡洪波是一名年輕戰士，后來編入某炮兵部隊。他沒跨過鴨綠江，卻在教導大隊里把一批批新兵送上前線。
“那時候就想著多教些本事，他們就能多打勝仗。”老人如今已講不清那段日子的細節，可當攝影師鏡頭對準其胸前的紀念章時，他腰桿不自覺地挺了挺。
失明的眼，看得見烽火
都昌縣汪墩鄉古嶺村的一家普通民宅里，92歲的王純安坐在竹椅上，老伴靠近他耳邊說：“縣里來給你拍照片，留檔案啦！”
老人聽罷，忽然坐直了身子。盡管雙眼幾近失明，還患有聽障，但他卻大聲說：“抗美援朝，是保家衛國！中國人民志愿軍打出了國威軍威，讓世界知道中國人不好惹！”
這番話，像刻在骨子里的旋律。老伴說，這是老人年輕時應邀作報告背熟的講稿，如今成了他記憶的“錨點”。1952年參軍的王純安，曾是一名軍需給養員。在朝鮮戰場，他背著糧袋在炮火中穿梭。
圖為抗美援朝老兵王純安。趙佳文 攝
“曾爺爺，您再講講抗美援朝的故事唄。”十多歲的大曾孫湊過來。老人的手摸摸孩子的頭，聲音放緩：“要好好學本事，長大了去當兵，報效國家。”四代同堂的全家福里，王純安坐在中間，胸前的勛章與曾孫的紅領巾相映，仿佛一場無聲的接力。
戰壕的記憶，連著父子兵
夏日午后，都昌縣土塘鎮橫渠村，78歲的李尤平陪著父親李勛周走出家門。93歲的老人精神矍鑠，坐上電動車就要往鎮里去，“找老伙計聊聊天”。他的上衣口袋里，裝著其視若珍寶的三等功證章。
1950年，20歲的李勛周奔赴朝鮮，在部隊里當炮手；1952年9月，他榮立一次三等功。老人稱，上甘嶺戰役，他和黃繼光在同一個戰壕里。
圖為抗美援朝老兵李勛周。趙佳文 攝
李勛周的軍人情結，在兒子身上得到延續。20世紀80年代，李尤平穿上軍裝。攝影師按下快門時，李勛周拍了拍兒子的肩膀，對著鏡頭說，“他也是兵”。
榮光檔案，是新的開始
12枚手印，在宣紙上洇開；12張肖像照，定格了勛章光澤；12張全家福，藏著“英雄之家”的密碼。這些資料將匯編成“榮光手冊”，成為老兵與時代的約定。
“我們記錄的不只是個人記憶，更是一個民族的集體回望。”都昌縣委宣傳部相關負責人說，為抗美援朝老兵建檔像一條紐帶，讓“最可愛的人”從未遠離。
都昌的田野上，稻穗正飽滿。那些手印里的山河、歲月里的榮光，正順著血脈，融進新時代的晨光里。
